Apple 的 AI 崩潰：內部衝突和戰略失誤如何導致智慧化失敗

Apple 曾經是智慧語音助手 Siri 的先驅，如今卻發現自己在人工智慧革命中難以跟上步伐。儘管作為全球最有價值的科技公司，擁有數十億裝置和龐大資源，但 Apple 的 AI 計劃一直未能達到預期，這引發了人們對該公司適應機器學習和生成式 AI 快速發展環境能力的質疑。

Jobs 願景的遺產和早期 AI 承諾

當 Steve Jobs 在2011年10月4日——也就是他去世前一天——推出 Siri 時，這代表了人機互動的革命性飛躍。這個語音助手能夠理解自然語言、預訂餐廳、尋找電影院和叫出租車，將科幻概念轉化為主流消費產品。Jobs 的理念很明確：不是強迫使用者搜尋資訊，而是 Apple 會策劃並準確呈現使用者所需的內容。

Siri 的聯合創始人 Dag Kittlaus 設想的終極目標聽起來與今天的大語言模型非常相似：你可以與網際網路對話，助手會為你處理一切。你甚至不需要知道資訊來自哪裡，解決了應用程式和網站的問題。Jobs 立即認識到了 Siri 的潛力，親自連續24天致電 Kittlaus 說服他出售公司，最終使其成為 Apple 的頂級優先專案。

然而，當 Google、Amazon 和其他競爭對手推進其語音助手和智慧音箱時，Siri 基本上停滯不前，主要專注於天氣查詢、計時器和音樂播放等基本任務。Apple 更廣泛的 AI 投資轉向了面部識別、指紋識別、Maps 改進以及自動駕駛汽車和 AR 頭顯等雄心勃勃的專案——但沒有推進對話式 AI。

Apple AI 發展關鍵時間線

高管分歧和戰略混亂

2018年，Apple 從 Google 招募了 John Giannandrea（被稱為 JG），他曾在 Google 領導搜尋和 AI 部門。這次招聘被視為將 Apple 轉變為 AI 領導者的重大勝利。CEO Tim Cook 宣稱機器學習和 AI 是 Apple 未來的基礎，表達了對 Giannandrea 將在這一關鍵領域推動重大進展的信心。

七年後，這些樂觀的期望基本上已經破滅。困擾 Apple AI 努力的核心問題是高階管理人員在 AI 戰略和優先事項方面根本缺乏一致性。雖然一些軟體工程領導者認識到 AI 是應該在 iOS 中突出展示的革命性技術，但他們難以說服軟體工程主管 Craig Federighi 認真對待 AI。據報道，許多提案被忽視或駁回。

矛盾的是，Cook 本人是 Apple 最熱情的 AI 倡導者之一，對 Siri 落後於 Amazon 的 Alexa 以及 Apple 未能在智慧音箱市場站穩腳跟感到沮喪。與此同時，Giannandrea 自己在 AI 戰略上的立場似乎隨時間發生了顯著波動。

最初，Giannandrea 認為 Apple 的封閉生態系統為在數十億裝置上快速部署 AI 功能提供了獨特優勢。然而，他很快發現，競爭性的 AI 開發需要數億美元的額外投資用於大規模測試、影像標註和文字標記來訓練複雜模型。他重組 Siri 和消除未充分使用功能的努力經常遭到其他高管的阻力。

Apple 的內部挑戰

高管分歧：

• Tim Cook：最熱衷於 AI 的高管，對 Siri 的滯後感到沮喪
• Craig Federighi：最初對大規模 AI 投資持抵制態度
• John Giannandrea：戰略搖擺不定，難以適應公司文化

文化問題：

• 外部招聘人員難以融入數十年形成的高管關係網路
• 不同的管理風格與 Apple 嚴苛的企業文化產生衝突
• 資源分配爭議以及團隊對福利待遇的不滿

文化衝突和資源限制

Federighi 不願大力投資 AI 反映了 Apple 內部更廣泛的文化挑戰。該公司的傳統方法是晚進入市場，但憑藉其龐大使用者基礎推出優越、精良的產品。這種策略對以前的技術有效，但 AI 需要不同的方法——在沒有保證結果的情況下進行大量前期投資。

2022年11月 ChatGPT 的推出讓 Apple 完全措手不及。據內部訊息來源，該公司在 ChatGPT 首次亮相之前甚至沒有最終成為 Apple Intelligence 的概念。在 ChatGPT 釋出後的一個月內，Federighi 開始使用生成式 AI 為軟體專案編寫程式碼，突然認識到該技術的潛力，並要求 iOS 18 儘可能多地融入 AI 功能。

隨著延遲增加和內部批評加劇，Giannandrea 在 Apple 的地位變得越來越不穩定。作為外部招聘，他難以與 Apple 緊密團結的高管團隊融合，員工將其描述為像家族企業一樣運作，擁有數十年的關係。他的管理風格被認為與 Apple 典型的苛刻工程文化相比過於寬鬆，他的團隊在 Apple Intelligence 開發期間獲得免費餐券在其他部門中引起了怨恨。

技術限制和隱私悖論

Apple 的 AI 困境超越了內部政治，涉及根本的技術和戰略挑戰。該公司長期以來對使用者隱私的承諾——一個關鍵的營銷差異化因素——已成為 AI 開發的重大障礙。雖然 Apple 控制著235億臺活躍裝置和大量使用者資料，但其嚴格的隱私政策嚴重限制了 AI 開發人員對這些資訊的訪問，迫使他們依賴第三方資料集和合成資料。

這種隱私優先的方法創造了一個悖論：區別 Apple 與 Google 和 Meta 等競爭對手的原則也阻礙了其訓練競爭性 AI 模型的能力。內部開發人員描述必須與隱私警察鬥爭才能取得任何 AI 進展，而競爭對手自由利用使用者資料持續改進其系統。

Apple 在硬體採購方面的保守方法也阻礙了 AI 開發。當競爭對手積極收購 GPU 用於模型訓練時，Apple 的謹慎採購策略使其計算資源不足，因為全球 GPU 供應被 Amazon、Microsoft 和其他科技巨頭消耗。

Apple 的人工智慧效能與競爭對手對比

• Apple 內部聊天機器人的準確性比 ChatGPT 低25%
• Apple 的人工智慧員工數量明顯少於主要競爭對手
• 與 Amazon 、 Microsoft 相比， Apple 購買的用於人工智慧訓練的 GPU 數量較少
• Apple 曾考慮以40億美元收購 Mobileye （後來 Intel 以150億美元收購）

更廣泛的影響和未來挑戰

AI 短板已經波及 Apple 的整個產品生態系統。該公司終止了其100億美元、長達十年的自動駕駛汽車專案，部分原因是 AI 在實現完全自動駕駛能力方面的限制。包括 AR 眼鏡、機器人技術以及增強的 Apple Watch 和 AirPods 功能在內的未來產品都依賴於 Apple 尚未掌握的 AI 能力。

Apple 服務高階副總裁 Eddy Cue 在內部警告說，該公司的技術領導地位面臨風險。他指出，Apple 裝置上的 Google 搜尋使用量22年來首次下降，將這一下降歸因於使用者越來越依賴大語言模型獲取資訊。Cue 表達了對 AI 可能像 iPhone 顛覆 Nokia 一樣顛覆 Apple 的擔憂，可能在十年內使 iPhone 變得無關緊要。

監管壓力增加了另一層複雜性。歐盟要求可能迫使 Apple 允許使用者用第三方 AI 助手替換 Siri，可能加速使用者向競爭對手 AI 服務的遷移。

恢復嘗試

Apple 在應對這些挑戰方面並非無所作為。該公司的蘇黎世 AI 辦公室正在開發 LLM Siri，這是一個完全重新設計的基於大語言模型的語音助手，旨在更具對話性並能夠整合來自多個來源的資訊。德克薩斯州、西班牙和愛爾蘭辦公室的數千名分析師正在努力提高 Apple Intelligence 的準確性並減少 AI 幻覺。

內部測試表明，Apple 的聊天機器人在過去六個月中取得了重大進展，一些高管認為它現在在效能上與最新的 ChatGPT 版本相匹配。然而，該公司計劃在營銷努力中保持 Apple Intelligence 和 Siri 的分離，部分原因是避免 Siri 的糟糕聲譽損害更廣泛的 AI 計劃。

對於即將到來的全球開發者大會，Apple 據報道計劃專注於對現有 Apple Intelligence 功能的漸進式改進，而不是一年前承諾的戲劇性 Siri 改革。該公司在之前的失望之後似乎不願過早宣佈。

Apple 虛擬助手介面的示例，反映了 AI 技術的持續發展

前路

在 Siri 突破性首次亮相14年後，Apple 面臨著幾十年來最重大的技術挑戰。這家曾經定義人機互動未來的公司現在努力跟上正在重塑整個技術格局的 AI 發展。

根本問題仍然是 Apple 傳統的耐心開發和晚期市場進入方法是否能在 AI 快速發展的環境中成功。雖然該公司擁有巨大的資源、成熟的硬體生態系統和忠誠的使用者基礎，但這些優勢可能不足以克服多年的戰略失誤和內部分歧。

當 Cook 堅持認為 Apple 的 AI 延遲只是滿足質量標準所需時間的問題時，該公司面臨著越來越大的壓力，需要證明它仍然能夠在變革性技術的前沿進行創新。風險再高不過了——Apple 在科技行業的未來相關性可能取決於成功駕馭這一 AI 轉型。